【本文节选自《王不王不》，有删减；如有侵权，请联系删除】

电话响起的时候，我正躺在床上昏昏欲睡，上了一天的班，实在乏累的不行。

我拼命调动起精气神儿，接起电话，我妈哆哆嗦嗦的声音传进耳朵：“小佳，你快来A市吧，你姐姐她，出事了。”

我猛地坐了起来，困意马上就没了：“妈，我姐出什么事了？”

“你姐她，心脏病发作……没了。”

我脑子“嗡”了一声，太过惊讶，反而什么都想不起来了，只能先安抚我妈，说我马上就赶过去。

撂下电话，我急急忙忙起床穿衣服，太过着急，差点绊了一跤。

只能告诉自己，别着急，沉住气，我妈还得靠我呢，可越这么想，眼泪越是不听话，噼里啪啦的往下掉。

我爸走得早，我妈含辛茹苦把我们姐俩带大，生活的艰辛让姐姐从小就非常懂事，高中毕业就辍学不念了，她说我俩有一个读书就够了，她则离家到了A市打工。

挣的钱她自己舍不得花，却舍得给我买新衣服、买书，带我吃好吃的，把满腔心血都花到了我身上，我一直想着要好好回报她。

可如今那么疼爱我的姐姐竟然走了，我们明明前天才通过电话，她还让我假期到她那里玩，她和她男朋友宋立喜要给我接风，怎么这么短的时间，就阴阳两隔了呢？

姐姐虽然有些心率过快的毛病，但并不算严重，每次吃药就能缓解，我还托出国的同事帮她带回了特效药，怎么这么容易就丢了命呢？

我连夜坐车，第二天一早就到了A市，一下车就直奔我妈告诉我的医院，宋立喜正在门口等我。

他面色憔悴，眼睛里都是血丝，见面就领着我往太平间走。

一路上我问他怎么回事，他眼神躲闪，嘴里支支吾吾没句准话，急得我正要发火时，太平间到了，我顾不上他了，因为姐姐正躺在那里。

姐姐看上去并不安详，她脸色铁青，嘴唇发紫，脸上还有伤口，我妈正在一旁哭得声嘶力竭，嗓子都哑了。

我虽然知道姐姐不在了，但没亲眼看到，总还怀着几分侥幸，可如今姐姐的尸体就在眼前，没有任何借口让我再骗自己了。

我跑过去，扑到姐姐身上大哭起来。

哭了很久，宋立喜走过来劝我：“小佳，快别哭了，你这样妈更伤心了，咱们先商量下你姐姐的后事怎么办吧，在这停一天得不少钱呢。”

他不说话我还想不起来，一说话倒提醒了我，我一把抓住他领子，上去就是两耳光：“我姐怎么好端端就没了？她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？你是不是打她了？给我说清楚！”

刚知道姐姐和宋立喜谈朋友时，我就不同意，宋立喜不爱读书，小学毕业就辍学了，在社会上飘，染了一身混混习气。

我跟姐姐说，他跟我们不是一路人，可姐姐偏偏喜欢他身上所谓的“浪子风”。

姐姐说：“我家条件不好，找对象也没什么可挑的，肯对我好就行了。”

可我觉得他们在一起，姐姐付出的更多，正想找机会当面劝劝她，却出事了。

挨了我的打，宋立喜倒是没还手，只是高声地喊：“我对不起你姐，你要打就打吧！”

我气得咬牙，正想再打，我妈冲过来拉开我的手，把我拽出门外：“别打了，这事闹大了，对你姐不好。”

我妈悄声对我说：“你姐姐是跟他办那事时，太激动，不小心犯病了，等送到医院时，已经救不过来了。

你说，这怎么好传出去？这孩子，我告诉她没结婚不能同居，她倒好，偷偷跟人住一块去了，还把命给丢了。”

我妈说着又开始抹眼泪，我问她：“这都是宋立喜说的？那姐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？”

“这种事现场哪儿还有别人，你姐脸上的伤，是他背你姐下楼时，楼道太黑没有灯，他摔了一跤，磕的。”

我想了想：“妈，这么大的事，我们不能光听他说，不如报警吧，好好调查一下姐姐的死因。”

我妈听了，恨得咬牙，狠狠用手戳了我的头一下：“你这孩子太糊涂了，你姐一个没出嫁的大姑娘，因为这种事丢了命，怎么能张扬出去？以后你还嫁不嫁人了？医院都说是犯病死的，你还瞎折腾什么？”

我刚想分辩，可看到她憔悴不堪的脸，只能把话咽了下去，顺从地点了点头。

我妈这才松了口气，让我和宋立喜去他们租的房子，取一些需要的东西。

宋立喜带我到了一个老小区，楼道阴暗狭小，我跟着他往楼上走。

我听姐姐说过，他们租了两居室其中的一间，另一间住了一个考了三年研的大学生。

这个学生本来性格就有些内向，再加上考研压力大，变得越发敏感孤僻，但是姐姐很照顾她，做好吃的都会给她带一份，跟她处的不错。

正想着，宋立喜打开门，屋里一片寂静：“看来那学生妹没回来，一天到晚神出鬼没的，读书都读傻了，朝阳那间是我们的，你去收拾吧，我倒口水喝。”

宋立喜摆明是不想干活，躲了，我也懒得和他计较，办完姐姐的事，我们也不会再来往了。

我打开屋子，看着一件件姐姐用过的东西，真是心如刀割，只能咬着嘴唇一边哭一边收拾。

突然，我在床脚处发现了一个小瓶子，拿起来一看，是我托人给姐姐买的特效药。

药已经被吃光了，只剩下一个空瓶，我不禁怀疑起来，姐姐的病发作的并不频繁，怎么会这么几天就吃光了？

我正想的出神，背后一个声音响起，吓了我一跳：“小佳，干什么呢？还没弄完啊？”

一回头，宋立喜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靠在门口的墙上，没型没款的看着我。

“没什么，就随便看看。”我边说边把药瓶偷偷往兜里揣。

我的动作没瞒过宋立喜，他几步跨过来拉我的手：“你藏什么呢？给我看看！”

我运起劲儿，一把推开他：“别动，再抢我喊人了！”

宋立喜举起手：“好，我不抢，我告诉你是怎么回事，省的你瞎怀疑我。”

他告诉我，姐姐和他吵架，他一气之下提出分手，然后就下楼抽了支烟，冷静下来之后，又想找姐姐好好谈谈。

谁知姐姐看他回来，就拿着空药瓶说她已经吃药了，反正宋立喜不要她了，就让她死好了。

宋立喜吓得不行，连忙哄姐姐说不分手了，可姐姐就硬拉着他做那事，还说不做就是嫌弃她，宋立喜没办法，就同意了。

他斜眼看着我说：“我也不知道这药的劲儿这么大，听说，这还是你带回来的。”

我没理他的话：“你刚才怎么不说我姐吃药的事？”

“说出去多难听啊，不说，还能说她是病死的，说了，那就是自杀，我这不是顾及她的脸面吗？

不过你放心，我跟我妈已经说好了，虽然没结婚，但你姐毕竟跟我处过一段，还是能进我家坟地的，我可以算你家女婿，以后一定好好照顾你妈。”

他那副施恩的嘴脸实在让人恶心，但我暂时没找出什么漏洞，又不放心我妈，只想赶快回医院。

刚要走，就听到隔壁的屋里传来一些响动，我心思一动，几步赶过去，敲敲门，不等应答，就把门推开了。

屋里有些暗，放着很多书，可能不常通风的缘故，透着一股霉味，一个胖胖的女生看见我进来，有些惊慌地站起来。

“你好，我是小佳，经常听我姐姐提起你。”

“哦，你好，我刚听说你姐的事，这么好的人怎么突然就没了呢？不过我昨天去晚自习通宵了，什么都没听着，也帮不上什么，真不好意思。”

我刚想再说什么，宋立喜不耐烦了：“快走吧，放你妈一个人在医院，你放心啊？”

听他这么说，我只能冲这个女生点点头，跟宋立喜走了。

回到医院，还没进屋，一个嘹亮的嗓门就把声音送了过来：“我的老姐姐，这事你得听我的，这孩子死得不清白，得赶紧下葬，我这个人就是好说话，可以葬到我们家。

不过立喜这孩子还没结婚呢，就背了这个名声，他以后结婚彩礼钱可得你家出了。”

我听不下去，一把推开门，一个皮肤黝黑、尖嘴猴腮的老女人正抓着我妈的手，絮絮叨叨地说着。

我过去拉过我妈的手：“妈，这是谁呀？”

“这是宋立喜的妈妈，她说可以把你姐葬到他家坟地，就是费用得咱家出，以后宋立喜结婚也得咱们管。”

“没错，我跟你们说，未嫁女葬在娘家很不吉利的，以后就得是孤魂野鬼了，都没人祭奠，我这个人啊，就是心太善……”

我打断她的话：“现在说这个，还太早，要按我说，咱得找公安好好查查姐姐的死因。”

宋立喜忙抢过话头：“小佳，你看你说什么呢？咱不都商量好了吗？说出去对你姐不好，我妈是开玩笑呢，你姐的死怎么也跟我有点瓜葛，葬到我家还不是应该的，你说对吧，妈。”

宋立喜看了他妈一眼，他妈一愣，紧接着就改了口：“对对对，我就随便那么一说，咱不是亲家吗，哪能要你们的钱，我看孩子的事还是得早点办。”

他们母子说的天花乱坠，我只是冷眼听着，伸手扶住了我妈。

宋立喜这时效率倒很高，第二天就开始张罗着带姐姐去火化。

可还没等走出医院门口，几个警察赶到，说怀疑他和姐姐的死有关，给他戴上了手铐，押上了警车。

他透过车窗恨恨地盯着我，我毫不畏惧地瞪了回去。

他妈撒起泼来，上前抓住我一顿推搡：“是不是你报的警？作孽呀，你姐姐自己不规矩，硬缠着我儿子行房，弄得自己病发死了，关我儿子什么事？警察同志，你们可要明察秋毫啊。”

我一把甩开她：“我姐姐是被你儿子害死的，他就等着坐牢吧。”

我本来就对姐姐的死有怀疑，宋立喜的表现更验证了这点，按他们母子的脾气，出了这种事，应该借机讹我们才是，可他居然阻止了他妈，不是心虚是什么？

想明白这点，我又去找了那个学生，收拾东西时我就想找她打听情况，只是碍于宋立喜在场，有些话她只怕不会说出来。

但是，她眼里的闪躲，宋立喜阻拦我跟她交谈的事，都提醒我，她可能知道一些隐情。

果然，她开始有些害怕，不想惹麻烦，在我几番劝说下，终于打消了顾虑。

原来，那天晚上姐姐和宋立喜确实闹了分手，但姐姐吃药时，宋立喜就在旁边，还笑嘻嘻的激她，说她不敢吃。

等姐姐吃了之后，他才有点害怕了，又去把姐姐哄好了。

可过了一会儿，他看姐姐没事，又色心发作，想和姐姐行房，姐姐拒绝，他竟动手打了姐姐，强行发生了关系。

姐姐本来就吃了药，又被他这么虐待，惊怒交加才发病了，他开始还怀疑姐姐是装的，等发现不对劲，想送姐姐去医院时，已经晚了。

当时这个学生一直在家，只是他们经常吵架，刚开始也没当回事，后来出事了，又被宋立喜威胁不许乱说。

可宋立喜不知道，这个学生也一直对他很不满，看不惯他对姐姐不好。

再加上她听姐姐说，过几天我要来玩，想把录音交给我，让我劝姐姐离开他，就在他们争吵的时候偷偷录了下来，打算等我来交给我。

只是没想到，她一时兴起的录音，竟成了关键的证据。

我从她手上拿到录音后，就果断报了警。

先不说宋立喜的行为是不是教唆自杀，光冲着他明知姐姐已经吃药，还强迫她行房导致她发病，就已经触犯了法律，等待他的只能是法律的制裁。

听我说完，宋立喜的妈彻底瘫倒在地上，我没理她，迈步出了门，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。

没有人能肆意伤害别人后，还毫发无损的全身而退，像宋立喜这种渣男，一定会付出应有的代价！